一段时期, 关于校园文化和学校文化的概念之争很热烈。有的说两者的主体存在差别, 即校园文化的主体是师生员工, 学校文化的主体是社会; 有的认为, 校园主要指向一种场所, 学校指向一种组织机构; 也有的认为校园文化理论和学校文化理论的出发点不同, 解释范围不同等等。甚至更有人认为要用学校文化取代或包含校园文化。我们认为, 校园文化就是学校文化, 它是指学校内有关教学及其他一切活动的价值观念及行为形态, 是学校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综合体现。同时, 文化!这个词本身就很难界定, 至今已有上千种定义。因此, 校园文化和学校文化都是复杂、动态和历史的概念。而且, 我们认为校园文化和学校文化的概念是一个 规定性定义!, 它是由规定者规定的[ 1] 。因此, 在实践层面上, 即具体的学校进行校园文化建设时, 完全可以把校园文化和学校文化当作一回事, 不必追究什么区别, 应采取 不争论!的态度, 实实在在的去做。当然, 在理论层面上, 专家们可以有不同的观点, 并继续深入研究。
第一, 关于好校长和校园文化的关系。原教育部一位领导说过: 在某种意义上说, 一个好校长就是一所好学校!。虽然对此有些争议, 但在改革开放后相当一段时期, 是正确的, 既使在今天有时依然很管用。然而, 时代在进步、教育在发展, 校园文化的作用似乎更加重要了。学校是传承和发展文化的重要阵地, 教育的本质就是文化, 文化就是人化, 而学校的发展就是人的发展, 所以归根到底学校的发展就是校园文化的发展。在新时期, 在学校的发展中, 校长的作用仍然非常重要, 但校长作用的内涵和重点变化了。一个好校长就应该使全体师生树立良好的校园文化的共同愿景, 带领大家建设好校园文化。也就是说, 教育和学校的发展, 要由过去主要靠校长的能力水平, 转向主要靠制度并最终靠校园文化定输赢。校长在这样的转型中仍要发挥十分关键的作用。这样, 一个好校长加上好的校园文化才能真正促进学校发展。
第二, 校园文化既要务 实!又要务 虚!。这里的 实!就是指校园物质、组织、活动文化等等; 虚! 就是校园精神文化和校园文化氛围。不务实就不能发展, 不务虚就不能大发展。有些校长认为, 校长必须成为学校文化的灵魂人物; 校长必须从抓具体事务的学校管理者向抓学校文化的思想者转化, 这本身就是学校文化转型的一个重要内容。要当好领导就必须坚决务虚。往往世界上好做的事就是务实, 不好做的恰恰在务虚。这里所说的务虚不是那种口号式的务虚, 而是实实在在真诚的务虚[ 2] 。校园精神文化之所以是首要的、是灵魂, 这不仅仅是因为校园物质文化、校园组织制度文化、校园活动文化等等是校园精神文化的载体或外显形式, 也不仅仅是校园精神文化是学校教工学生深层的群体意识, 群众向心力、凝聚力和动力, 而且也因为在当前复杂社会经济转型期和政治文化变革时代, 选择什么样的校园精神文化, 决定着学校发展的方向和荣辱成败! 在社会转型期, 各种价值观发生剧烈碰撞, 很多习以为常的思想、观念、文化都需要新认识, 我们会遇到前所未有的问题。此时, 选择什么样的办学理念和校园精神文化比具体地去做什么更难更重要。在这样特殊时期, 知难行易!、思想显得特别重要。因此, 校园精神文化无疑是校园文化和学校发展的首要问题。当然, 校园精神文化与校园物质文化、校园组织制度文化、校园活动文化是紧密相关的。校园精神文化体现在其他各类校园文化中, 也是逐渐从其它各类校园文化建设中形成的。但是校园精神文化毕竟有相对的独立性, 强调它的灵魂统帅作用, 是十分必要的。
第三, 校园文化的价值取向上的继承和发展问题。从宏观上看, 我们要进一步传承和弘扬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传统和精神, 促进学生的民族认同感, 加强社会主义荣辱观的教育。同时, 又要在新的世界文化多元互动趋势下, 在我国社会的重大转型时期, 赋予 民族性!新的内涵。要注入我国传统文化中从来没有也不可能产生的, 但当前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又急需的全新的道德要素。在新时期, 尤其要强调树立民主、平等、公正、自由、诚信、法制等等具有现代文明特点的普适性人文理念, 要特别重视培养学生的独立个性和公民意识, 这是我国建立创新型社会和公民社会的基础。从微观上看, 一个学校的校园文化建设要因地制宜, 从本地本校的实际出发, 挖掘有地方特色的和学校历史积淀的教育资源, 要总结提炼自己学校的校园文化精神, 又要根据形势发展, 面向未来, 面向世界, 构建新的校园文化精神和价值观。总之, 在校园文化的价值取向和精神建设上要力争做到实事求是, 有机结合, 动态平衡, 不断进取。
第四, 校园文化建设中的兴趣性和教育性。在过去很长一段时期, 校园文化处于失落状态, 原因固然很多, 但其缺乏兴趣性也是因素之一。为什么很多学生对学校组织的校园文化活动不感兴趣, 而对港、台、韩文化趋之若骛? 就拿韩国电视剧, 电影明星, 流行歌曲来说, 它们对学生的影响和吸引之大, 令人难以置信, 有人用滚滚 韩流!来形容。我们可以担忧、反对, 但其现象不能给我们一点启示吗? 哲学家马林诺夫斯基的#文化论.指出: 一切文化要素%%都是直接或间接地满足人类的需要。若是我们的看法是对的, 一定都是在活动着、发生作用的, 而且是有效的。![ 3] 韩流!等时尚文化在对我们的学生的渗透过程中, 一方面有些消极的东西, 但另一方面也体现了人性关怀, 人文精神, 体现了年轻人特立独行真诚热情的前卫形象。因此, 新颖多变有兴趣, 使人快乐, 符合青少年心理, 当然对学生有相当的吸引力。反观我们的校园文化呢? 不少是成人化、程式化、老一套, 又怎能吸引学生呢? 于光远认为: 玩是人生的根本需要之一!, 并提出 要玩的有文化![ 4] 。据一项最新调查显示, 中小学生对 接受学校教育时感到愉快!的满意度只有41. 46%! 其中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但是校园文化为什么不能为提高学生在校学习时的兴趣和快乐多做些工作呢? [ 5] 校园文化的兴趣性问题也是一个如何对待大众文化的问题。大众文化是一把双刃剑, 同时是市场经济的必然产物。对此, 校园文化不可能回避和拒绝, 应该积极研究, 确定边界, 主动引导, 充分发挥其正面作用。校园文化要有教育性, 但这应具有隐蔽性、间接性, 应寓于兴趣之中, 应寓于玩之中。从某种角度说, 教育的最高境界, 就是把学习当作充满兴趣的玩, 就是把学校当作充满幸福的乐园。这既是校园文化的特点又是教育有效性的必由之路。
第五, 校园文化的学习性和生活性。校园文化建设无疑具有文化学习的任务, 但它更有一切文化知识学习不可替代的特点, 即日常交往的生活性。校园文化应该努力实践陶行之先生的 生活即教育!的思想。中小学时期是一个人一生中精神、思想、情感成长的关键期。丰富多彩充满生活气息又联系社会实际的校园文化活动能给人终身难忘的印象。它是一个人取之不尽的感性精神和思想的源泉。学者钱理群说: 自己的一生, 是在中学垫底的, 人生的发展方向, 以至命运, 都是在中学阶段决定的; 中学教师的教育对学生的影响, 是怎么估计都不过分的。教师的一席话, 某次活动, 影响学生终身的事, 是屡见不鲜的。中学自然成了 人生之根!的所在。而中学生活与人际关系的相对单纯, 无邪, 明亮, 充满理想, 更成为人一生中不可重复的神圣记忆, 更容易把中学校园视为 真善美的精神家园![ 6] 。著名哲学家金岳霖回忆当年的学校生活时曾说: 在这段感受力最强的日子, 和许多老师及同学享受了一种人生极难得的平淡亲切而纯洁的人际关系。这种经验不但为以后的做人和学业打下了一个比较坚实的基础, 而且彼此之间的信任与同情一直持续着, 成为崎岖的生命历程中一个重要的精神支柱。![ 7] 这些生动的话语和许多名人、伟人的回忆表明, 中小学时代印象最深, 影响最大的往往是渗透了校园精神文化的平平常常的学校生活, 是师生、学生之间真诚的交往。大量事实也证明, 现在教育异化造成的种种问题, 一方面是师生之间、学生之间真诚真实的交往太少; 另一方面, 学校的集体活动的短期功利的目的性太强, 大话、假话、虚话太多, 成为另一种与现实社会和现实生活脱离的 虚伪!时空。校园文化建设应强调真实性, 敢于面对现实的问题, 讲真话, 动真情, 做实事。少搞毫无效果的形式主义事情。真正实践叶圣陶先生的 千教万教, 教人求真; 千学万学, 学做真人!的教育思想。校园文化的生活性往往易产生民主、自由、宽松的校园氛围。这是丰富多彩而又特立独行个性与创新精神生长发展的必要条件。
第六, 校园文化的真实性与虚拟性。随着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 尤其是计算机和互联网的进步, 人类逐步走进了信息化社会, 这是人类生活方式的重大变化, 它对学校教育和校园文化已经产生重大影响。其中信息网络化对师生交往的虚拟性大大增加了。一方面信息网络极大地发展了师生的社会空间, 增加了极多的学习资源和手段; 另一方面造成师生交往虚拟化和非人格化, 而且有些学生产生了网瘾和其他问题。传统的校园文化研究主要关注师生员工真实的学习和工作, 这是非常必要和重要的。然而对于虚拟性的网络文化研究不够, 有的甚至有意避开和拒绝。我们认为, 在新时期, 校园文化应该包括虚拟性极强的网络文化。虚拟性不等同于虚伪性。以网络和各种传媒图像已经共同构建了新的现实, 即虚拟现实。它一方面是现代社会的另一类真实, 同时也可能产生极大的虚伪性。然而, 无论怎样, 网络文化是时代发展的产物, 也是不可阻挡的潮流, 网络文化是有相反的双重作用。我们只有正视它, 研究它, 迎接它的挑战, 才有可能获得新的机遇。校园文化建设应加强生活的真实性、真诚性, 同时也应关注虚拟网络世界的真实性和规范性, 只有这样, 才有可能建立真正完整意义的新时代的校园文化。
第七, 校园文化的 主流性!与 边缘性!。这里所谓的主流性是指教育行政部门规定的学校组织、教育要求和各种规范活动等特性; 边缘性!则是指与此相对的非明确目的的和非模式化等特性。校园文化的 主流性!和 边缘性!问题, 实际就是新时期校园文化的定位与边界问题。校园文化肯定应与 主流性!紧密联系, 尽量为学校 主流性!工作作贡献。但校园文化是不是就是学校 主流性.. 工作的一部分, 是不是等同于课程文化或属于课程文化的一部分? 我们认为校园文化既有 主流性!, 又有 边缘性!, 更多地体现在 边缘性!上。原因之一是校园文化体现在显性课程和隐性课程两方面, 而更多地体现在隐性课程上。显性课程一般指学校规定学生必须掌握的知识、技能, 思想观念, 行为规范等。隐性课程指校园建筑、文化设施、文化生活、校园绿化、美化以及校风、教风、学风, 人际关系、心理氛围对师生潜移默化的影响。隐性课程具有价值观念、精神思想隐性的规范性, 以及非强制性和作用持久性等特点。因此, 有 边缘性!特点。校园文化在过去一段时间内有被忽视, 被解构的倾向, 因素众多, 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把校园文化等同于学校 主流性!工作, 等同于显性课程, 使其失去存在的空间和价值。当今的学校教育有过分理性化、科学化、规范化、工具化弊病, 造成目的狭隘化, 管理非人性化倾向, 学校师生生活有被完全格式化的危险。因此, 校园文化既要与主流教育融合互动, 又要保持独立性和一定的 边缘性!, 使校园文化建设成为推进显性课程特别是隐性课程的主要力量, 成为丰富多彩、生动活泼、极富个性化、多元化学校生活状态的决定性因素之一。
第八, 校园文化建设的探索性和创新性。当前, 中国正进入重大的社会转型期。转型社会的复杂性、不确定性、风险性和多元化已经深深影响到社会文化的构建, 其中包括校园文化的建设。在这样的大背景下, 对于新学校来说, 很难找到一种现成的校园文化建设的模式。对于建校几十年甚至百年以上的老校来说, 校园文化建设也面临新的挑战。过去的校园文化建设比较注重继承和传递, 这在发展较平稳社会时期是正常的, 但是在发展迅速的重大社会转型期就不合适了。社会转型期的校园文化建设应该在继承的基础上更多地进行探索和创新, 积极参与文化新建构的潮流。对此, 首先要深刻认识当前社会转型的本质, 更新对 文化!的认识, 增强文化建构创新的自觉性。过去把文化常常理解为 静态!的, 是名词, 如英国泰勒的定义 文化或文明是一个复杂的整体, 它包括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风俗以及作为社会成员的所具有的其他一切能力和习惯。而当代荷兰哲学家冯. 皮尔森则从 动态!的角度把文化看做一个动词。他说: &文化.. 这个术语与其说是名词, 不如说是动词, 它主要的不是意指包括诸如工具、图画、艺术品, 更不消说博物馆、大学楼、税务所在内的客体或产物, 而是首先意指人制造工具和武器的活动, 舞蹈或念咒的礼仪, 以及与性爱、打猎、准备事物相关联时的各种行为模式。文化是人的活动, 它从不停止在历史或自然过程所给定的东西, 而是坚持寻求增进、变化和改革。人不是单纯地问事物是怎样的, 而是问它应该是怎样的。!笔者认为, 对于当前社会转型期的校园文化建设来说, 首先, 我们既要有静态的名词的文化理念, 更应树立动态的动词的文化观念。从过去校园文化建设重视继承和传递的基础, 向更重视探索、构建、创新的方向上发展。其次, 既然是探索和创新, 就要有极大宽容。对于一个地区, 一所学校来说, 无论是整体的、系统的探索, 还是局部的、细节的改进, 只要不违反法律和政策的底线都要允许实践。
思路决定出路, 理念决定命运。在新的历史时期, 我们只有认真反思, 深入研究, 努力掌握比较正确的教育理论或理念去指导我们的工作, 才能使校园文化建设不断开创新局面, 取得新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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